第二篇 大学的选址
如果知道什么是本质意义上的大学,我们必将前往最负盛名的欧洲文学之乡和欧洲文明发源地——美丽多姿的雅典。数千年来,坐落在雅典的大学将世界各地的青年拥入怀中,而后又送回生活。由于雅典这座城市位于欧洲大陆边缘,所以它看起来似乎很难承担起学术中心这一重任。虽然其交通不便,可它却毗邻神秘的传统东方,而且所处地区宁静美丽,这便又是其优势所在。作为一个理想的胜地,雅典实际上具有一切伟大与正义的原型。在这里,真理得以探索,知识力量得以展示。在这里,审美观与人生观如在宫廷一般得以郑重加冕。在这里,没有主权,只有思想;没有贵族,只有天才。在这里,教授是统治者,王子亦须向其表示敬意。在这里,正在成长或已长大成人的善辩一代,从全世界各个角落不断聚集于此,其目的在于增长智慧。
僭主庇西特拉图早就开始发现和培养富有天赋的儿童;军事领袖西蒙则在希波战争之后给这些天才打造了一个家园。那场战争确立了雅典的海上霸权,雅典自此成为帝国;爱奥尼亚人因血统和隶属双重纽带而进入雅典居住,随之带来的还有他们的商业和文明。亚细亚沿岸的艺术与哲学漂洋过海来到雅典,西蒙以其丰厚的财富张开臂膀热烈欢迎它们。由于不愿意让教授们居尊俯就,西蒙为他们修建了高贵的住所——关于这一点,我们在雅典常有耳闻。他还栽花种树以美化环境。如今,这些花木环抱的建筑已变成著名的学院。在雅典,种植花木成为最体面的职业之一,也是慈善的职业之一。设想一下,西蒙手拿幼苗,精心修剪,然后将其种植在道路旁与喷泉边,这是多么雅致的一幕。在热情回馈对城市文明做出贡献的文人与哲人的同时,西蒙将军也没忘记感激让雅典繁荣昌盛的商人,西蒙就像参天大树一样庇护着在阿果拉世代劳作的商人。当然,那些商人理应获得奖励,因为正是他们的船只一直肩负着将雅典的学术成果运向西方世界的使命。
随后,大学便在这里兴办。这还要从伯里克利说起。伯里克利在政治与文学赞助方面打败了西蒙,据普鲁塔克称,伯里克利曾想过把雅典打造成希腊联邦的首都,却以失败告终。但是,他对菲迪亚斯和阿那克萨戈拉等人的鼓励却导致雅典取得更大帝国的持久统治权。然而,雅典因缺乏对自身优势的了解而卷入战争——虽然对一个商业和文学中心而言和平才是有利的,可是对雅典而言,是和平还是战争其实都不重要。雅典的政治力量开始衰退消亡;王国几起几落;数百年就这样过去了——这段时期确实给雅典这个诗人和哲人之城带来了新胜利。最后,在这里,黑皮肤的摩尔人和西班牙人与蓝眼睛的高卢人交往;米特拉达梯晚期的国民卡帕多西亚人,在见到傲慢且有征服欲的罗马人时可以毫无警惕地目视对方。整个欧洲不断改革,希腊也是如此,但是雅典这个智慧之城依旧容光焕发、辉煌灿烂、年轻雅致。
爱琴海畔有一颗明珠——阿提卡。其众多富饶的海岸或岛屿接受着蓝色爱琴海的洗礼,许多景致比阿提卡更加美丽,许多地区比阿提卡更加富饶,但是阿提卡有一种魅力是任何地方都无法企及的。阿卡迪亚茂盛的牧草、阿哥斯的平原遗迹、塞萨利的河谷都无法与阿提卡的魅力相提并论。而在北部与阿提卡接壤的贝奥提亚在这方面的不足众所周知。贝奥提亚的空气湿润,本来很适合农作物种植,但是贝奥提亚人却未能有效将其加以利用。阿提卡的空气十分纯净明朗、有益健康,这便是此处智者的结晶与象征。虽然阿提卡未曾获得大地给予她的一切,但是她却把每一抹明亮的色彩以及柔和的色调延伸至她的所有领地,她可以照亮比她更贫瘠、更崎岖的国家。
“阿提卡地似一个封闭的三角形,最长处达五十英里,最宽处达三十英里。两道高高的岩石屏障在其一个角相汇。帕尼斯山、彭忒利科斯山和海美塔斯山三座大山俯瞰着阿提卡这块平原。这里土壤贫瘠,虽有若干条溪流,但并不是时时都有充足的水。”这段话源于一个伦敦公司的代表关于阿提卡的报道。他应该报道这里气候温和;其山脉以石灰岩为特征;有大量上等的大理石;其牧场可能比初次调查统计的还要多,足够山羊和绵羊之需;其渔业多产;曾有银矿,但很久以前就已采空;有美丽的无花果树;上等的石油。这里还盛产橄榄,可他没想过记录这里的橄榄树属于什么上品,其形状怎么高雅,如何激起人们的宗教信仰;也没记录这种橄榄树是如何种入土壤,然后在空旷平原上蔓延,延伸至森林,沿着高山攀岩而上,存活于悬崖峭壁上。他没想过向雇主报告这里空气清新(我在上文已提及),天空碧蓝如洗,空气与天空互相交融。因此,天色变得更加柔和,映射在大理石上,其色彩变得如此和谐。这些缤纷的色彩从图片上看是如此的夸张,但确实属于自然的景色。他没有报告这里优雅灿烂的环境是如何使橄榄树焕然一新,让橄榄忘了它们千篇一律的颜色,橄榄的表皮变得通红,犹如翁布里亚山区的野草莓或山毛榉。他没有报告这里有百里香与上千种芳香的草本植物,在海美塔斯山上蔓延开来;他没听到这里嗡嗡的蜜蜂声,也没注意到这里蜂蜜的独特味道,因为戈佐岛与米诺卡岛上的蜂蜜足以满足英国人的需求。
他应该站在高处俯瞰爱琴海,观看这里连绵不绝的岛屿,因为这些岛屿始于斯尼旺海岬,似乎为传说中的阿提卡之神架起一座跨海高架桥,带着传说中的众神圣拜访居住在爱奥尼亚的表兄妹。但是,他缺乏这样的想象力,也不懂得欣赏那带着白花边的深紫色波浪,更不懂得赞赏那岩石上优雅的银白色扇形涌流——这些涌流缓缓向上腾起,就像来自大地深处的水精灵,打着哆嗦,分散并蔓延开来,最后把自己藏起,消失在泡沫的雾霭中。他不懂得赞美那片流线般的平原的温和与时起时伏的脉动,亦不懂得赞美那汹涌的波浪就像一支军队冲向茫茫的海滩,发出阵阵的回声。除了祝福无法居住的星球外,他根本不懂得屈尊注意到那躁动的生命元素。他没注意到那与众不同的细节、那微妙的色彩、那凸出峭壁的优美轮廓与玫瑰般金色的色调、那落日在波俄托斯或拉夫里翁投下的巨大阴影。我们那位来自商业公司的代表绝对不会关注这些东西。
然而,我们得在从远方来到地球这个小角落朝圣的信徒身上找到共鸣,他可能会享受这些无形的、非原始美的象征物与闪光点。这位来自远方的陌生人,或来自英国或来自毛里塔尼亚,身处如此不同于他那冷清凄凉的树林沼泽或令人窒息的炽热沙漠,逐渐开始明白什么国家才适合成为大学摇篮,第一次了解到什么才是一所真正的大学。
这不是一所大学所需要的全部,也不是在雅典所能找到的全部。没有人可以靠诗歌为生,即使在雅典亦是如此。如果这座著名城市的学生除了能绘出明亮的色彩、唱出舒缓的声音外就一无所有,那么他们不可能也不打算在这里过得充实。当然,如果雅典曾经是他们的母校,或之后成为他们记忆中的美好时光的话,那么他们一定得有维持生计的手段,在某种意义上说,得有享受生活的方式。他们确实有维持生计的手段:雅典曾是港口、贸易中心,或许是希腊领军的城市。这样的描述非常贴切。这里曾有大量的陌生人涌入,声称要挑战学术上的难题,而非物质上的困难。他们宣称物质需求已经得到满足,也许可以开始丰富自己的思想。现在,阿提卡的土壤仍然像以前一样贫瘠,但是这里拥有丰富的资源,足以提供高雅乃至奢华的住所。这里进口大量的商品,当时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全世界的产品都聚集到雅典——它们有来自爱琴海群岛的玉米和葡萄酒(在这样的气候条件下是生活必需品),有来自小亚细亚的细羊毛与毛毯,有来自黑海的奴隶与木材,也有来自地中海海岸的铁和铜。雅典人不屑于自己生产产品,却鼓励其他人生产;许多外地人都想涉足这个赚钱的行当,这样,产品既可供国内消费,也可供出口。他们所生产的布料及其制作衣服和家具的织物,诸如盔甲的五金用品都为大众所喜爱。这里有廉价的劳动力、丰富的石材、高品位的大理石,高品位、高超的技艺。最初他们致力于修建公共设施,如寺庙和门廊。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开始修建名人大厦。如果说大自然赋予雅典多少,那么艺术也给予雅典多少。
可能有人会打断我说:“顺便问一下,我们谈到哪儿了?我们谈论的目的是什么?——所谈论的这些与大学有什么关系呢?至少说与教育有什么关系呢?你说的这些都有教育意义,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我还是想问,这与你谈论的主题有什么关系?”在此我向读者保证,我在一丝不苟地谈论我的主题;我原以为你们都能看出。但是,既然有人提出反对意见,那么请允许我暂停一下,清楚地梳理一下思路,然后再继续阐述。这与我的主题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么问。当我们想到大学时,我们首先想到的是它办学的所在地,因为办学地点必须是一个自由高尚的地方。谁又能否认这一点呢?权威人士在这个问题上大多持相同的意见,只要稍微想一想就清楚明了了。
我曾经就这个问题与一位名人讨论过。当时我才十八岁,正值大学放暑假,我在车上遇到一位中年人,那时我不认识他。他是一位学术界的名人,后来我对他非常了解。可以肯定的是,我很幸运。同样幸运的是,他有一个与人交谈的嗜好,尤其是与公共马车上遇到的同伴交谈。因此,由于我的冒昧与他的屈尊,我从他那儿听到了许多新鲜事。他坚持强调一点:一所知名大学在排场上应该显得隆重——很明显,他热衷于在这一点上说服别人。他认为,政府是否需要考虑,牛津大学应该坐落在一个属于自己的领地,应该腾出一块宽敞的土地,比如直径四英里的土地,改建为树林和草地。这所大学应该被一座宏伟的公园环抱。这座公园应该拥有大量的优良树种、大片的树林和林荫大道。游客走近它,可以从中看到这座美丽城市的缩影。他的这个想法没有什么荒谬之处,虽然需要一笔巨款才能得以实现。除大学之外,还有什么地方能更好地体现这最纯洁无瑕、最美丽无比的自然财富呢?这就是我这位马车上的同伴所持的观点,而且他还讲述了历来的传统以及人类的本性。
就拿著名的巴黎大学来说,它位于塞纳河南岸,占据整个巴黎城市的一半,也是景色最宜人的一半。路易斯国王视巴黎大学这座小岛如己出,认为它就相当于一座城堡。塞纳河北面有大量的沼泽地,这里贵族和市民各尽其能。塞纳河南面拥有宽广的草地、葡萄园及花园,与圣米歇尔山遥遥相望。同时,一条溪流蜿蜒在整个大学,一直流向圣日内韦弗集市,所有这些都成了巴黎大学的遗产。那儿有令人心旷神怡的草坪,这片草坪沿着河岸延伸,几个世纪来,学生们在那里消遣娱乐;阿尔昆似曾在他告别巴黎的诗中提到此处,圣日耳曼德普瑞教堂也因此而得名。这所大学历经沧桑,竭尽所能找寻纯正而健康的快乐,但事与愿违。因为周边地区秩序持续混乱,昔日美丽的草坪如今成为党派争论的焦点,异端邪说蔓延整个欧洲。巴黎大学不再有学生慕名而来,学校债务重重。这块地成为了巴黎人的资源:云集的高楼沿整片绿色草坪蔓延,最后形成了一座城镇。这一灾难发生时,学者们义愤填膺,陷入深深的悲痛。德国学监说道:“无论缪斯是因退位还是因兴奋而漫游,这一悲哀景象见证了拍卖古代庄园的情况。现在,既然快乐的源泉被切断,青年学生怎样专心学习?阅读疲劳后,怎样放松?”这种状况已经持续了两百多年,时间证明:外部的灾难是道德大革命的象征。即便是上级机构为这一地区修建了绿地草坪,但是终究不是原来的样子。
与此类似,几百年前,当人们最先考虑比利时大学时,普修曾说:“许多人都建议选梅西林,因为那里作为住所非常清爽洁净,但是,后来却选择了卢万城,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无论从地理位置还是人的角度考虑,似乎都没有别的城市更适合做学术。谁会不赞同这个决定呢?还有什么城市更益健康、更加宜人?这里的空气非常纯净、沁人心脾;其空间宽敞、令人愉快;草地、牧场、葡萄园和灌木丛郁郁葱葱,甚至我可以说,还带有俄国学校的风情。你要爬上围墙,绕着围墙走一圈,往下看,看到了什么?各种美丽的风景难道没能抚慰你的心灵?这里有玉米、苹果和葡萄,有绵羊和牛群,还有鸟儿在啁啾吟唱。现在迈开你的脚步,放眼看看围墙外面吧。那里有蜿蜒的河流,有村屋、修道院和宏伟的城堡。放眼望去,四处都是树木以及供人休闲享受的绿地。”
我在马车上遇到的这位博学多才的同伴,竟然以诺曼底人的思维方式想将某些村庄变成公园或游乐园,这在十九世纪也许是很特别也很随意的想法。不过,由于他为人处世公正,所以其想象的随意可以原谅。当然,他会让大学成为它应该成为的样子。在他之前,老安东尼提到对大学的要求时,表达了同样的观点。古时,霍勒斯说起在学术界寻求真相时提到过雅典。老安东尼在本该针对牛津大学的演讲中也提到雅典。关于“成立一所大学所必备的条件”,他提出:“首先,大学是一个令人愉悦的好场所,这一场所必须充满有益健康的新鲜空气,还要有海域、温泉或水井、树木和令人赏心悦目的田野。如果拥有这些东西,大学就足以吸引学生逗留居住。古代雅典人非常满意这里的便利条件,一些被希腊人请到这里的英国人对此也十分满意。这些英国人或他们的继承人在英国也挑选了像这样的一块地办学,而这样一个令人愉悦的环境后来被称为贝罗斯图姆或贝罗塞特,也就是现在的牛津大学,这里拥有之前所提到的所有特征和便利条件。”
大家已从哲学的角度对这所大学的地域优势进行分析:例如,牛津大学位于英格兰南部中心,坐落在一个开阔平原的几座岛屿上,岛上有许多小溪流淌,周围布满沼泽,必要时可保护城市免受入侵。作为一个军事要地,它拥有自身的优势,可经过泰晤士河通往伦敦,甚至整个海域轻松往来。然而,伦敦的防御工事阻碍了海盗沿河而上,而这些海盗可随时轻易地沿流而下。几百年过去了,这个城市失去了其作为真理的仆人、军人的至高荣誉及其引以为荣的东西。牛津大学曾被称作教会的第二学校——仅次于巴黎大学——是圣·埃德蒙、圣·理查德和圣·托马斯的母校。它也是许多伟大智者的聚集地,比如生性敏感的医生司各脱、能言善辩的海尔斯、性格另类的奥卡姆、声名显赫的培根、意志坚强的米德尔顿、知识渊博的布雷德沃丁无不出自牛津大学。可是,牛津现在已沦落到只剩下人性可爱这一点了,而这正是我们所钦佩的雅典的完美之处。牛津大学在这篇文章中——不论在本篇还是在下篇——已无足轻重,我也不想提及它。然而,即使牛津大学处在令人悲伤的衰退中仍然有着这么多外在的光彩,可就像先知脸上显现智慧一样,它应该由内而外放射出光辉。牛津大学为我的论题提供了一条例证,也就是说,什么才是一所名校应该拥有的实质、住所、外观、周边环境及其世俗的东西。伟大的罗马教皇格里高利就把那些金发碧眼、血气方刚的撒克逊青年直接唤作天使,而不以盎格鲁人相称,这绝非传说。罗马教堂耶稣基督忠诚的女儿,在她荣光不再的今天将这一魔语赠予来访的众生,仍然称撒克逊青年为天使。这是在向我们昭示天堂般大学的出现,这种大学充满了用言语无法形容的魔力、感召力和影响力。其影响力因真理凿凿而有力,因跨越国界而无边,并因其吸引力,这种大学发挥的空间愈来愈广阔,愈来愈深远。
那么,让读者听听谈论牛津大学的那位博学的德国人的说法,然后自己判断(如果他们不愿向我求证的话)我说的大学对于大学生而言所拥有的迷人面容与微笑。
胡贝尔说过:“现在像牛津大学这样承载着如此深厚和多元历史标志的大学实属罕见;这里有如此多不朽的宏伟记录和重要力量合作的荣耀成就突然呈现在眼前。如果一个人能不受该大学整个氛围和精神所激发的强烈情绪的影响,那么他一定是一个迟钝、粗心、持反对意见的文盲。除此之外,其他人将成为我们的见证人,见证即使是与永恒的罗马肩并肩同行,牛津也堪称给人以深沉、持久、独特印象的大学。”
“承蒙大自然的眷顾,不列颠帝国几百年来未受外国军队的亵渎,她拥有一个最富裕的地区,该区不但有一条广阔的绿色淡水河谷,查韦尔与伊希斯那饱满清澈的河水在此汇合,而且这里有原始榆树和橡树,其弯弯曲曲的树干缠绕在花园、草坪、田园、村庄、屋舍、农场和国家机构中,将这些地方融为一体,其中有一些类别不同的大型建筑,如宫殿、城堡和修道院。一座哥特式教堂塔楼和现代希腊风格穹顶拔地而起。然而,在远处乍看上去,它实际上与中世纪其他任何城镇建筑都不相同。”其轮廓并非那么棱角分明,其造型并非那么生硬、无规律或神秘。相反,它看上去线条柔和,有着特有的静态,矗立在那一大片鳞次栉比的建筑中。在克劳德·洛兰和普桑的画中,我们期望找出与其他普通画有所不同的场景,然后做比较,尤其是在画中出彩的方面。他们的画中,最重要的标志就是大学,大学的教学楼、城市的教堂及其周边,整座城市延伸到目不可及之处。然而,一进入街道,我们就会看到琳琅满目的商品和繁忙的交易。除了英国,任何其他地方都没如此多富有典雅风格的店铺能引人注目。即使所有东西都那么闪亮耀眼,可店商仍然既保持着谦逊温和的态度,也保持着高级生活的传统。这样的传统早已在基督教兴盛之初就开始传承。那些典雅高贵的店铺可以说是国内学生逛街的天堂,也吸引了观光者的眼球。相比之下,所有其他建筑都得甘拜下风。每所老大学就像一个独立的整体——那就是一整座镇,其围墙及其纪念碑都在诉说这所大学几百年的进程。这样的大学自然而然隔绝了众多现代美,达到了令人望尘莫及的和谐。人们已经感觉到老大学的影响、其壮丽及其温柔。他们不禁要问,如果没有天主教或者没有创立天主教,那么慷慨热情的人是否拥有一切的荣耀和美好仍有待考问。
我们不敢明确地说,这样的魅力如此神秘,比人们的希望与灵感更宽广。但是,就我而言,从离开大学的那天起,我对学校的未来怀着无比的期待,无论学校的未来是好是坏,我也从未想过自己将来会回到一直思念的地方——在那儿我呆了将近三十年。尽管如此,从这天起,看到学校现在与以前毫无差别,我无比怀念我的教会学校。如果让我们选择另一所学校,即使牛津大学所表现出来的魅力让我仰慕,可我更愿意选择我的母校。自阿尔弗雷德和亨利一世起,世界已在快速发展。世界自西以东分为四五个大洲。我想从中找到一个比圣地耶路撒冷的土地面积更小、高速公路更多的城市。我期望那是一个同时拥有基督教历史更为悠久和发展前景更为远大的地方。这样的国家,在撒克逊人来到英国之前,已经拥有自身源远流长的魅力。其教堂由奥古斯丁和保利努斯建造,由费舍尔着手记录坎特伯雷和约克王朝兴亡的历史。我认为人不可能总是得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我注视着这百年来发生的一切,隐约看到我梦想的地方,这个地方慢慢出现一条道路,而我的整个梦想就是世界中心。我见过人口众多的比利时人、生机勃勃的法国人、激情洋溢的西班牙人;我还见过英国提早多年完成了具有国家特色的成就。在这个繁荣昌盛、前景辉煌的地方,其首都坐落在一条非常浪漫的美丽海湾。我知道,该国的一所知名大学曾在艰难时期与其命运抗争,但随着其创始人和投资者的逝去,已成功地摆脱他们带来的困扰。这所大学是一片神圣的土地,是一切文明的发祥地,是基督教兴起的源头。其学生来自五湖四海——美国、澳大利亚、印度、埃及和小亚细亚,有的学生来得慢而不引人注目,有的学生来得快而轻松自如。他们来到大学后说同一种语言,持同一种信念。随后,渴望真理的英国人也来了。毕业以后,他们不再逗留在大学所在地,而是回到他们信仰“为所有善良者带去和平”的地方。
- 庇西特拉图,古希腊雅典僭主。被驱逐出雅典一次,自己主动出逃一次。制定过一系列奖励农工商的政策,大规模海外贸易、建设雅典,文化支持。他是雅典政治、经济、宗教和文化生活中的重要人物。
- 西蒙,“雅典帝国”时期的将军,普鲁塔克为他立传,流芳百世。
- 公元前478年底至公元前477年初,雅典组织中的希腊、小亚细亚地区内爱奥尼亚城邦以及爱琴海岛屿上大部分城邦组成了“提洛同盟”,与波斯作战。提洛同盟的军事领袖是雅典将军西蒙。公元前469年,西蒙的舰队取得陆上和海上的重要胜利,在尤里米顿河口大败庞大的波斯军,解除了波斯对爱奥尼亚城邦造成的威胁。雅典也由此确立海上霸权。
- 据说,爱奥尼亚人是在约公元前1000年前后自阿提卡和希腊中部其他地区迁到安纳托利亚的。这里的“血统和隶属的这个双重纽带”是指此传说。
- 阿果拉(Agora),意思是集中、汇集,是公共生活的中心。雅典的阿果拉广场是雅典城邦政治、社会和宗教生活的中心,是所有政治的、公民的和司法活动之所。戏剧、体育比赛以及宗教崇拜活动等经常在这里举行,是多数人进行商业活动、聚会和讨论哲学的理想处所。如今常见于大都市的大空间或大广场,皆源于此。
- 伯里克利,古代雅典政治家。公元前5世纪60年代,为扩大雅典民主机构公民大会和民众法庭的权力,积极反对贵族派首领西蒙,成为民主派的领袖。公元前443年起当选将军,任职15年,在雅典内政、外交等方面起了决定性作用。当政期间,雅典民主政治达到鼎盛,经济、文化高度繁荣。
- 菲迪亚斯(约公元前480年—公元前430年),古希腊的雕刻家、画家和建筑师,被公认为最伟大的古典雕刻家。其著名作品为世界七大奇迹之一的宙斯巨像和巴特农神殿的雅典娜巨像。重建雅典卫城时,被委任为艺术装饰的总设计。
- 阿那克萨戈拉(约公元前500年—公元前428年)古希腊哲学家,是第一个把哲学介绍给雅典人的人。
- 阿提卡,希腊中东部区名,南和东濒爱琴海。雅典是阿提卡地区历史最悠久的城市。在雅典帝国时期,阿提卡方言成为使用最多的古希腊方言,后来逐渐演变成希腊化时期的通用希腊语。
- 1英里=1.6093公里。
- 巴黎大学是欧洲最古老的大学之一,前身是建于1257年的索邦大学。在1968年法国学生运动发动之后,巴黎大学被拆分成13座独立的大学。
- 阿尔昆(Alcuin or Albinus,约公元前736—公元前804)英国学者。生于约克郡,是一位僧侣。曾被法兰克王国的查理大帝请到宫廷中,委以帝国的教育改组事宜。他劝导查理大帝在宫廷中设置学校,这就是巴黎大学的前身。他亲自编写数学课本,在学校里授课。他写的许多初等数学教科书在中世纪广泛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