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武诗四首（选一首）¹

[汉]

苏武

骨肉缘枝叶²，结交亦相因³。

四海皆兄弟，谁为行路人⁴？

况我连枝树，与子同一身⁵。

昔为鸳与鸯，今为参与辰⁶。

昔者常相近，邈若胡与秦⁷。

惟念当乖离，恩情日以新⁸。

鹿鸣思野草，可以喻嘉宾⁹。

我有一樽酒，欲以赠远人¹⁰。

愿子留斟酌，慰此平生亲¹¹。

注释

1 此诗最早见于《文选》，题作苏武作，《文选》选四首，此为第一首，与李陵赠苏武诗一样，都是后人伪托之作。诗中指出，结交之情同于骨肉之亲。此诗用今昔对比手法，将昔日之相亲相近与今后的“乖离”作对比描写，来表现朋友之间相聚之乐和分离之苦，最后以赠酒与友人饯行，作为彼此友谊的慰藉。

2 骨肉：指兄弟。缘：因。枝叶：喻兄弟枝叶相依、同生于一树。此句说：骨肉之亲的兄弟本是一棵树上的枝叶，应相依为命。

3 结交：指朋友。这句是说朋友之间也像骨肉兄弟一样，彼此相因相依。

4 “四海”二句：言四海之内的人都是朋友，谁也不是外人。“四海皆兄弟”语出《论语·颜渊》：“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四海之内皆兄弟也。”

5 “况我”二句：连枝树：枝叶相连之树，也可称为“连理枝”，喻关系之密切，如白居易《长恨歌》：“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同一身：同出于一身。此处的“身”指树干。两句是说：何况我们本是相连的枝叶，同生于一棵树上呢。

6 “昔为”二句：参与辰：即参星与辰星（商星），参辰二星，分在东方、西方，出没各不相见。比喻双方隔绝。此两句意思是说：过去我们像鸳鸯鸟一样，止则相偶，飞则成双，如今我们像参辰二星，一东一西，各不相见。

7 “昔者”二句：邈：远。胡与秦：比喻相距之远。胡指西北边远之地，此处指李陵所居的汉代匈奴之地。秦指以长安为中心的关中一带，苏武将回长安，一留胡地，一归长安，相距很远，故作此比。

8 “惟念”二句：乖离：分离。两句意谓唯独想到我们将要分别了，我们的恩爱之情才应与日俱增。

9 “鹿鸣”二句：《诗经·小雅·鹿鸣》：“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这是一首宴嘉宾的诗，前两句以鹿得野草呦呦鸣叫相呼，喻人之有嘉宾当以诚相待，鼓瑟吹笙地欢迎。这里借用《鹿鸣》的诗句，表示对友人的一片深情。

10 樽（zūn）：古代的盛酒器皿。远人：远行之人，这里指被送的朋友。

11 斟酌：酌酒以供饮。平生亲：平生的亲爱者，此指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