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弗拉希,我的狗
爱友啊,你是她的礼品,通过你那卑微的天性,流着她真诚的情谊,但愿能说出我的祝福,我把手放上你的头颅,你这温柔的小东西!
像一位女士的棕色鬈发,你那丝质的耳朵垂挂,乖乖地贴在两边,
你的胸脯穿着银衣裳,你全身各部也都闪闪亮,纯正的毛儿无瑕点。
你身上的毛儿本是深褐色,可一旦阳光向你来照射,
暗褐就变成金黄,
柔滑的鬈毛一绺又一绺,全身都闪射黄金的光流,擦过的光泽亮堂堂。
在我的手掌轻轻的抚摩下,温柔的褐色眼睛被惊吓,发亮而越睁越大,
充满着活力,你高高跃起,欢蹦乱跳,还要耍淘气,活像冲锋的战马。
跳啊!大尾巴划过一道光;跳啊!细长的脚丫闪闪亮,让缘缨如伞般盖住。
跳啊——你挂着流苏的两耳奇异地扑动,漂亮又精致,沿寸寸金色纹路。
但是,我可爱顽皮的小捣蛋,你的气度真够不平凡,
我的赞扬可没完!
别的狗或许跟你能般配,
它们的耳朵也都往下垂,
它们也都光灿灿。
可是对于你,我要讲更多,在床边,这只狗久久守卫着,日日夜夜不疲倦,
守卫在拉上窗帘的房间内,当阳光还没有冲破那包围
凄苦病人的黑暗。
瓶中采来的一朵朵玫瑰,在这房间里很快就枯萎,阳光和轻风来不了;
只有这只狗,始终陪伴,它懂得尽管阳光变暗,爱还会继续闪耀。
别的狗踏着百里香朝露,追赶着野兔,飞跑奔逐
在阳光明媚的草原;
只有这只狗,匍匐又匍匐,在我倦睡的面颊旁蹲伏,跟我同享着幽暗。
别的狗带着忠诚的欢叫,
听到清脆的笛声唿哨,
赶紧奔向树林边;
只有这只狗,紧守在身旁,听有气无力的话语轻讲,或一阵大声的哀叹。
假如有一两滴泪水灼热,坠落到他那柔滑的耳朵,或连续发出叹息声;
他就急急忙忙跳上来,喘着气摇尾巴表示亲爱,费着劲儿献殷勤。
这只狗感到满足,假如一只苍白瘦手的爱抚滑向他下垂的颈项,
他把鼻子伸向脖子下,后来,又挤平他的下巴在摊开手心的掌上。
假如有一个友好的声音
叫他去选择更多的欢欣,
别守着屋子不动窝,
“出来吧!”门口的声音在恳求,
他还像从前,赶紧回头,跳上身来倚着我。
就因为这样,我对这只狗从不轻视,只有温柔,
给以宠爱和赞扬!
所以我说出我的祝福,
我把手放上他的头颅,
永远也不会变样。
因为他爱我以这样的诚意,远胜过他的同类们对于
男女主人的忠顺,
我就回报他更多的挚爱,别的狗难以向人讨得来,这样做凭我的“人性”。
我的小狗,让我祝福你,精巧的项圈使你更美丽,甜牛奶使你圆滚滚!
尾巴上摇摆着多少欢快,双手的轻抚你永不躲开,拍着你这小胖墩!
软枕头贴着你的脑袋,
丝绒的床单在身下铺开,阳光照得你好睡觉!
苍蝇嗡嗡叫,你却更酣睡,没有人打碎你的紫色杯,让你从杯里喝个饱。
长胡子猫咪被逐远远逃,
坚实的瓶塞子塞得牢又牢,科隆香水你沾不上;
坚果躺在小路上当石子儿,节日宴会上才有的杏仁饼儿成了你每天的食粮!
我笑话你,是祝你运道好?
泪水充盈在眼眶里,我感到你处处受到限制,
给你的祝福实在也有限,
你很少欢乐,也许有一点,你爱得伟大之至!
然而我还是祝福你能够在你的天性里永远渗透绝顶的善良和欣喜;
只愿你得到越界的爱心,有爱心回报你一片真情,你这可爱的小东西!
(屠岸、屠笛译)
这只狗是我亲爱的、可钦佩的朋友米特福德小姐赠给我的礼物。——作者原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