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
陈省身的南开岁月相当充实。那时的南开大学,学风优良,人才荟萃,尤其让陈省身过瘾的是,学校的数学藏书在国内首屈一指。陈省身一向喜欢博览群书,所以翻阅了许多名著,并阅读了不少杂志上的数学论文。到1930年毕业时,他已能读德、法文的数学书籍,对美国文献尤为熟悉。开卷有益,这为他日后做学问打下了扎实的基础。陈省身还曾被当选为南开理科科学会委员,也是《南开大学周刊》的学术组骨干。
陈省身兴趣广泛,尤其喜欢下围棋。早先父亲和喜欢围棋的朋友在家里对弈时,他就在旁边安静地观看,居然也就看会了。往往一盘棋下来,复盘不必用棋盘,他的脑子里都会记得清清楚楚的。他还喜欢打桥牌,且牌技极佳。有了这么高超的牌技,陈省身免不了在课余时,与几个牌友“杀”上几个回合。当然,他最喜欢的就是看书,从小到大,一直没有改变。他阅读的种类非常繁杂。刚入学时,他最爱去的地方就是图书馆,往往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他对各种门类的书都充满浓厚兴趣,历史、文学、自然科学方面的书,他都一一涉猎,无所不读。砍柴不误磨刀功,那些知识在以后的日子里也启迪了他在科学上的创新。
大学三年级时,姜立夫让陈省身给自己当助手,任务是帮老师改卷子。起初只改一、二年级的卷子,后来连三年级的卷子都让他改,再后来另一位数学教授的卷子也交由他改了。改卷子的每月报酬是10元,拿钱时,陈省身想到这是自己第一次取得的劳动成果,不无得意,心中充满了喜悦。
他的同学吴大任的哥哥吴大业是南开大学商科的学生,堂兄吴大猷是南开大学物理系的高材生。因他们兄弟三人学业成绩都很优秀,故有“吴氏三杰”的美称。陈省身同吴大猷虽不同系,也不同年级,但有些课程,如数学和德文是在一个班上的,而且两人都是理科科学会的委员,所以也成了好朋友。这里还有一段有趣的插曲。由于陈省身与吴大猷俩人当时互称“董先生”,几十年后,吴大猷在美国,一次到陈省身家做客,陈省身让自己的孩子称他“董伯伯”,大家感到莫名其妙。原来“董”取自德文“笨伯”一词的首音,这是他俩自己创造的,作为自谦的戏称,并且彼此之间把这个称呼一直延续了下来。
当时的理学院学生人数不是很多,以陈省身、吴大猷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十分友好、十分快乐的集体。在这个集体里,有吴大任、张景廉和几名女生,那几个女生是杨石先的堂妹杨照、叶恭绍(后来成为全国著名的儿科专家),以及一对亲如姐妹的一年级学生——陈受乌和阮冠世。大学生活充满了欢声笑语,充满了青春气息,自然也免不了相互之间的打趣和戏谑了。在一次理科师生同乐会上,几个女生编了一个节目,把老师和同学的名字改成了谐音。就这样,姜立夫成了“姜立夫人”,饶毓泰成了“饶毓太太”,吴大任成了“吴大人”,阮冠世成了“软贯柿子”,而陈省身的谐音最令人捧腹——“陈婶婶”!
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让陈省身满心欢喜,但是他也看到了不和谐之音。自从进入南开以后,他就住进了八里台校舍。每逢周日回家,他都要经过海光寺,那里是日本军营。看到荷枪实弹的日本鬼子那副耀武扬威的模样,他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不禁加快脚步,赶紧走开。再往前便是南市“三不管”地区,那是个乌烟瘴气的地方,令他万分厌恶。从家返回学校时,又要经过南市、海光寺,每次他的眉梢都免不了升起一片愁云,直到走进八里台校园,他才能稍稍松了口气。那时候,他已经意识到中国落后,豺狼当道。他想凭一己之力为祖国做点什么,但想来想去,自己只有发奋学习,发扬数学精神,努力使中国成为数学大国。
1930年6月28日,南开大学举行第八次毕业典礼,理学院包括陈省身、吴大任在内共有12人毕业,获理学士学位。大学毕业后,当得知清华大学从这一年起创办研究院,并开始招生时,陈省身、吴大任两人决定报考,结果双双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