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有佳人

——晋·阮籍

【阅读指导】

西方有佳人是作者咏怀诗中之十九。阮籍（公元210～263年），三国魏诗人。字嗣宗。陈留尉氏（今属河南）人。是建安七子之一阮璃的儿子。曾任步兵校尉，世称阮步兵。崇奉老庄之学，政治上则采谨慎避祸的态度。与嵇康、刘伶等七人为友，常集于竹林之下肆意酣畅，世称“竹林七贤”。阮籍是“正始之音”的代表，其中以《咏怀》八十二首最为著名，是阮籍一生诗歌创作的总汇，乃千古杰作，对中国古代五言诗的发展作出了贡献。刘勰说：“阮旨遥深。”（《文心雕龙·明诗》）阮籍透过不同的写作技巧，如比兴、象征、寄托，藉古讽今，寄寓情怀，形成了一种“悲愤哀怨，隐晦曲折”的诗风。除诗歌之外，阮籍还长于散文和辞赋。今存散文九篇，其中最长及最有代表性的是《大人先生传》。另又存赋六篇，其中述志类有《清思赋》、《首阳山赋》；咏物类有《鸠赋》、《狝猴赋》。考《隋书·经籍志》著录阮籍集十三卷，惜已佚。明代张溥辑《阮步兵集》，收《汉魏六朝百三家集》。至近人黄节有《阮步兵咏怀诗注》。

【原文】

西方有佳人^①，皎若白日光^②。

被服纤罗衣^③，左右佩双璜^④。

修容耀姿美^⑤，顺风振微芳^⑥。

登高眺所思^⑦，举袂当朝阳^⑧。

寄颜云霄间^⑨，挥袖凌虚翔^⑩。

飘摇恍惚中^⑪，流盼顾我傍^⑫。

悦怿未交接^⑬，晤言用感伤^⑭。

【注释】

①佳人：美女。②皎：洁白、明亮。以上两句是说，西方有一位美女，皎洁得像白日一样光明灿烂。③被服：穿着。罗衣：丝绸衣服。④璜：古代妇女身上的一种玉制装饰品，半璧形。⑤修：修饰。耀：显示。⑥振：扬起、散发。⑦眺：远望。⑧袂：同“袖”。当：对。⑨寄颜：托迹的意思。⑩凌虚：言升于空中。以上两句的意思是说，托迹于云霄之间，挥舞衣袖，凌空翱翔。⑪飘摇：飘荡，此处形容人在空中随风飘荡。⑫流盼：转动眼珠。顾：回头看。以上两句是说，美女在天空飘动，漫不经心地来到我身边，对我不时回头顾盼。⑬悦怿：喜悦愉快。交接：交往、接触。⑭晤言：通寤言。寤，觉。以上两句是说，美女的顾盼使我欢快，但我未能与之接触交往，醒来才知道这是梦幻之事，我更加感伤起来。

【译文】

西方有一位美女，像白日一样光彩照人。她穿着丝织衣裳，身上左右都佩戴着美玉。修饰过的容颜显出姿色的美貌，顺着微风散发轻微的芳香。登上高处远望思念的人儿，举起袖子对着早晨的阳光。托迹于云霄之间，挥舞衣袖凌空翱翔。她在空中随风飘荡，恍恍惚惚中，来到我身边，转动眼珠回头看着我。喜悦愉快却无法接触，醒来才知道刚才在做梦，更加使自己感伤起来。

【赏读】

本篇歌咏了作者对一位容貌艳丽的女子强烈的爱恋，并因未能与之接近而深感悲伤。全诗文辞华美，云思遐想，有很浓的浪漫色彩。“登高眺所思，举袂当朝阳”两句描绘出晨光中佳人举袖遮光的动人姿态，让人遐想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