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过狂风骤雨,迎来雨过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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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职业的第一个夏天,很快就结束了。好像什么也没做,又好像从没停下脚步。和过去的很多个夏天比较起来,2022年的夏天似乎格外深刻。
我在一方书桌前完成了自己20岁时许下的愿望。那时,我渴望成为一名自由职业者,但我谁也没告诉。
那是一个寒门女孩梦的开始,没有长处,没有施展的舞台,一无是处,也一无所有,生活一眼望得到尽头。
她当然怯于开口,也怯于表达,她怕别人嘲笑,说她痴心妄想,幻想拔着自己的头发飞上天。
“那时”,我又要说“那时”了。那时我是个自卑的小镇女孩,皮肤黝黑,站在专柜店门口,因为认不全一些大品牌的护肤品,还为此感到过无尽的羞愧。
那时20岁,追我的男孩问我,为什么我只有一百块钱出头的口红。我冷着脸,没有让对方看出我的尴尬和窘迫,并且极力证明自己的内心强大、富足。
“我赚稿费买的,一支够了。”很平静、很镇定,我的声音没有破绽,表情也无懈可击,但内里其实早已感到难堪。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明白我说的,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跟我有着哪怕一秒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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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人眼中,我是那个独立自主的女孩,经济独立,靠自己打拼出一片天地的女孩。许多年了,我被许多人用差不多的夸奖包裹着。
“她好厉害呀!”
“你真的好励志!”
“我好羡慕你!”
“靠自己才有底气!”
……
我当然不否认这些夸赞出自真心,我也一点儿不怀疑这些夸赞背后的真诚。自从从事写作被很多人关注之后,我常常被别人当作追赶的目标,我何德何能,能有这个资格,当别人人生旅途中的某座灯塔。
可是说真的,每每午夜梦回,辗转反侧的日子里,我偶尔会因为这些“夸奖”,突然狂哭不止。
强悍了太久的我,早已不会在别人面前软弱,自我环抱是我心疼自己的方式。不止一次,我跟我的读者和粉丝说,如果有人能为我兜底,有人能让我有选择和退缩,我是不愿意坚强的,我一点儿也不想坚强。
我敢保证,那些被夸励志、被夸坚强的女生,大多数都不快乐。用太坚强夸一个女生,本来就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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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隐瞒地说,这些年以来,我成长的主题词一直没有变过,它就是——苦闷。
看似安逸的生活表象之下,是每两三年一次的巨变。车祸、休学、留级、分手、抑郁……别人享受青春的年纪,我画地为牢困于其中,和我自己以及破败的原生家庭苦苦斗争。
被压迫、被束缚、被抛掷、被折磨、被试炼、被伤害。
这些年,我亲手为自己盖过一次又一次的“堡垒”,因为生活接二连三的打击,亲眼看其一朝塌陷,我反复堆砌、反复重建,一些时候心如死灰,更多时候我则是拉了自己一把又一把。
我说过,我舍不得放弃自己,相比放弃,我更想爱自己。所以我不会轻易认输,也不会轻易停下脚步。那些自我放弃的人总是说生活没有意思,人间都是苦难,而我更多是为自己的人生感到不甘。
读书时读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有一种“敢教日月换新天”的勇气,我总觉得我也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也可以拥有精彩绝伦的人生。
把所有幼时的渴望,所有被扼杀的需求,用自己这双手一点点找回,这是不甘心,更是我深埋在心底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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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我从事写作的第八年,日复一日的伏案工作,让我的颈椎似乎不太好了,也有了难看的小肚子。但我还是觉得庆幸,人不能“既得又得”,也不能“既要又要”,苦行僧般写稿的日子,让我收获了金钱、自信、尊严和安全感,这是我从小就渴望的东西,我当然甘之如饴。
八年了,我好像真的做出了一点点成绩,当初向阿姨借的一千块,早就通过各种方式还上了这份情,就连她们买房我也尽了一点点绵薄之力,当初借钱的那份难堪和羞耻感,如今算是被彻底地抚平,曾经不被看好的我,终于挺起胸膛了。
在28岁的这个夏天,回首过去的种种,对曾经迷茫且荷尔蒙躁动的学生时代,我已经不再为其慌张,并且多了一份坦然和从容。
写下这些字的时候,天边的滚滚乌云散去,暴雨说停就停,窗外是一片洗过的新绿。
我知道未来或许还有更多场人生的暴雨会降落,但我已经无畏无惧,泥泞里前行并不狼狈,那会锻造我更强大的身躯。
我有信心挺过狂风骤雨,更有信心等来雨过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