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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阳方域谈

乡之魂 作者:彭妙艳 著


揭阳方域谈

把古揭阳县的始建,定位在秦始皇三十三年(前214)“略取陆梁地”,定百越,设置桂林郡、象郡、南海郡这一年,而撤销于东晋安帝义熙九年(413),以其地立义安郡,下辖海阳、潮阳、绥阳、海宁、义招五县,那么,这个古揭阳县的存在时间为627年。过去的学者,支持揭阳“始建”于秦末之说者多家,不赘引;以为结束于东晋者,史载的时间也相当具体、绝对,所以也不必详为供证。

在这627年中,揭阳县先后归属于秦朝的南海郡,南越国的南海郡,西汉、东汉“两汉”的南海郡,三国吴初的曾夏、西晋的南海郡和东晋成帝时新立的东官郡。

那么,这个古揭阳县存在了627年,后来其地改为辖领五县的义安郡的“古揭阳”,它的版图有多大?四至在哪里?

这个问题过去不乏讨论,但没有人说得比较具体。归纳诸家之说,这个古揭阳的地域相当于今之广东潮汕地区、梅州地区与福建西南部漳州一带。如果依据《淮南子》的相关说法,甚至可以到达闽西龙岩江西交界的余干河地区。1995年9月,广东省地图出版社出版的《广东省历史地图集》中有《东晋时期的广东》一图,其中古揭阳县撤建的义安郡版图,就是依据潮、梅、漳三地区为版图描绘的:今福建境内部分,以饶平东界线为南北宽度,南以海,北以盘陀岭向东延伸,至厦门湾西岸止,形成一个尖角。相当于今福建漳州的诏安、东山、云霄、漳浦、龙海一带。这当是东晋所设义安郡绥安县境。

依此,完整古揭阳版图的四至是:东至今福建龙海市东岸半岛与厦门市隔海湾相望;西至今普宁市南阳山禾軬与陆河县山地相连;南至惠来县靖海灯塔连于大海;北至梅州平远县顶山甑与江西寻乌对接。总面积约30 000平方公里,与今台湾岛相若,相当于今揭阳市面积的6倍。

关于古揭阳(也即南越国东部)的北、东两界,张荣芳等所著《南越国史》也有所论述,有“闽越国拥有部分余干(今属江西)之土地,余干亦为闽越与南越的分界线之一”。至于东界,则称:“南越国与闽越国的边界系余干、漳浦地区;也可知南越的北界的东段已经到达了今福建的南部地区”,可做参考。

秦置揭阳县时,以其前岭外的揭阳王国为名为域,这应是史实。至于揭阳国及其方舆,近年浮滨文化的考古成果,已可印证。

邱立诚、曾骐在《论浮滨文化》(载《揭阳考古》,科学出版社2005年9月第1版)中指出:“从地域上看,浮滨文化遗存主要分布于粤东的榕江、韩江与闽南的九龙江、晋江四个流域。考古资源还显示,榕江流域是浮滨文化遗存分布较密集的地方。”后一句的意思,即今揭阳为古揭阳县中心。

在同一论文中,作者还指出:“由于商文化南渐,在浮滨文化区,既融进了源于本土的土著文化,也使土著文化产生某些变异,进而形成了粤东与闽南区域内不同于诸越文化的浮滨文化。这一考古文化区域与今日之闽南方言区的基本吻合,使我们相信其时那种掺杂有中原语言的闽南方言已开始滥觞……在追溯潮汕文化的渊源关系时,有理由认为带有若干中原文化色彩的浮滨文化是‘潮汕文化’沉淀的底层。”也就是说,今日所称之“闽南话”,其实应为“揭阳话”。

因为浮滨文化遗存中有些陶器带有“王”字的刻文,饶宗颐在《从浮滨遗物论其周遭史地与南海国的问题》一文中断定,这些标记“似乎表示浮滨在殷周之际曾经是属于越族的一个王国”。我认为,这个王国就是后来被秦朝“改造”为县的揭阳。当今岭南地区,见于史籍记载的当时的王国还有阳禺、缚娄(博罗)等,我已在有关文章中说到,不再重复。

这些论述表明,所谓闽南方言地区,南部即粤东潮汕,还应有北部的龙岩地区和梅州地区,因客家人东晋后才逐步进入龙岩、梅州,在此之前,龙岩、梅州使用的方言即揭阳话,以及今日整个福建漳州市乃至其北龙岩部分地区。考古学上所称的浮滨文化区,应全归属当时的揭阳王国。

因为,从考古发掘发现,非但潮、梅、漳三地有大量浮滨文化类型的文物出土,在如今福建漳州北部与龙岩南部的平和、南靖、上杭、武平、南安、华安等地也屡有发现,这也可说明,盘陀岭以北的漳州中、北部,至龙岩南部地区(东晋后客家人进入该地),也就是整个余干以南、九龙江西部地区,即当时揭阳王国的疆土。饶宗颐也曾指出余干以南、九龙江西部地区,其实也就是当时揭阳王国的疆土。饶宗颐还说过“南康(今江西赣州)也是揭阳地”,他是从文献角度来理解揭阳的北境的。此境中的揭阳,则还要包括今日赣州南部地区。

因此,今天榕江、韩江、晋江和九龙江四个流域,是相当于中原春秋战国时期(也即浮滨文化时期)的揭阳国的故地,即秦至东晋揭阳古县的版图和疆域,这已有文献和考古的依据。社会科学的进步,为明晰古揭阳疆域,提供了具体的、有力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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