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宁一边不耐烦地拉扯着皮甲的束带,一边打量两侧嶙峋峭拔的石壁。一过索桥关,他就感到浑身难受。这并不只是因为天气,或是地势;虽然澜州秋天的雨水并不多见,但百里天线峡的险要却早有耳闻。再者说,他毕竟是身经百战的军人,也曾经藏在死人堆里吃过半个月的腐烂马肉,喝过西江里腥臭不堪的血水。真正让他不自在的,是过索桥关时候,守将居然给他们送行。当时他压在队伍的末尾,最后一个过了锈迹斑斑的铁索桥,无意间回头望去,却见黝黑的关城上,四面玄色大旗的旗杆尖上都顶了雪白的缨子,仿佛刺破青天的四只白鸟,在沉沉暮色中耀着人的眼球,分外的突兀;而索桥关的主将,大贲朝的武威将军笔直地站在最高的垛口前,顶盔贯甲,亲手擎着大旗,目送这七百人一千七百匹马消失在西澜州的茫茫细雨中。